“忧郁和自然是我的创作根源,不要问为什么。” 沃尔夫在接受一次访谈时如是说。那时Empyrium已经完成了它的最后一张专辑《Weiland》,事实上这支伟大的乐队已于此前停止。两年以后,沃尔夫为他的新乐队The Vision Bleak的第一张专辑宣传时接受了另一次采访,后者是一支以恐怖小说和电影为主要戏耍对象的歌特金属乐队;或者像有些不吝溢美之辞的乐评所说,这是一支Dark Metal组合。但是这个全名沃尔夫·西奥多·舒沃多夫(Ulf Theodor Schwadorf)的男人很清楚,他在那次采访里告诉我们:“对Empyrium,我考虑的只有氛围,用原声乐器,以自然为主题。在TVB,我需要写一些朗朗上口容易被乐迷拷贝的歌。”
沃尔夫在TVB的合作者是同样来自“预言”(Prophecy Production)的另一位老炮:喜欢Rammstein的康斯坦兹(Allen B Konstanz)。这样的两个人联手,找到荷尔蒙消耗的软肋并造音引导之,实在是太轻易了。
在Empyrium之外和之后,沃尔夫创建或参与的分支计划还有若干个,其中不乏他和汤玛斯·海尔姆(Thomas Helm)再度携手的组合,例如原始黑金属Nachtmahr,例如前卫氛围金属Noekk。但是TVB不在这个例如之中,尽管这是沃尔夫目前成绩最好的一个造音计划。TVB也不是这篇文字的关注所在。原因,就是他在退出Empyrium前所说的那句话。
呵,失眠人的太阳!忧郁的星!
有如泪珠,你射来抖颤的光明
只不过显现你逐不开的幽暗,
你多么象欢乐追忆在心坎!
“过去”,那往日的明辉也在闪烁,
但它微弱的光却没有一丝热;
“忧伤”尽在了望黑夜的一线光明,
它清晰,却遥远;灿烂,但多么寒冷!
——乔治·G·拜伦,《失眠人的太阳》
我不确定这首诗是不是沃尔夫这个单人团名的本源。1999年成立的Sun of the Sleepless(SOTS)以一张迷你碟展现了沃尔夫对于黑金属的喜爱和驾驭能力;同年Empyrium则彻底摒弃了自己的金属一面,大量借鉴新民谣因素并转为使用原声乐器。看起来,SOTS是自许为“金属饭”的沃尔夫为自己在团队之外提供的另一个方向。
事实上SOTS是一个绝对个人化的计划:沃尔夫把他的少年听金积淀、对电吉它和旋律的喜爱,以及随着Empyrium作品灌录而发展的制作才能都展现在了SOTS的作品之中。对这种极具个人色彩的杂取,“预言”主页干脆以“变色龙”名之。在SOTS 不多的作品、甚至是同一张专辑中,沃尔夫毫不吝啬的呈现了如下因素:又干又脏的原始黑金属、黑暗氛围、恐怖电影原声采样,甚至Trip Hop。
作为一篇追索以遣残念的文字,你可以不用看到应该出现的对SOTS每张作品的条分缕析;其实,这种工作对我来说力有未逮。作品何谓,尽在有心人的聆听。我希望可以尽量呈现的,是SOTS之于Empyrium、之于沃尔夫的每一面。
对SOTS的这种个人化,结合沃尔夫在2004年以The Vision Bleak吉它手身份接受采访时的几句话更容易理解:“我厌倦了Empyrium对电吉它即兴的摒弃,我想尝试其它的风格。这之前我已经有三年没用过电吉它了……在TVB之外我没有其它计划,我退出了Autumnblaze和Empyrium,我和汤玛斯·海尔姆有一个没有启动的小组合(注:此处指Nachtmahr)……SOTS的作品在很多年前就做好了,现在你能够听到只是因为它们恰好够一张专辑的份量。但是没有任何新东西。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TVB上。”
纯正的黑金属爱好者会不耻于沃尔夫对Darkthrone名曲“Transylvanian Hunger”的电声重混。何况他还把吹泡和伟大的Burzum搞到了一起。但是你也不能否认,“Romanze zur Nacht”那缓慢的厄运吉它声线是可以用优美来形容并一再重听的。而在此前的那张迷你碟里,你可以听到最后一曲“Nebelmond”是多么接近早期的Empyrium。
研习过接受美学的人都知道“语言陷阱”和“文字魔箱”的理论。如果你同时是Empyrium的拥趸,可能很难拒绝以此作为沃尔夫前述言论的辩护依据:他只是为了现在的TVB而曲解过去的自己;我所理解的未必是他的本意。诸如此类。不错,这个人是Empyrium神话的主要缔造者,但是对于SOTS,更正确的选择是把沃尔夫还原为一个造音人。汤玛斯·海尔姆会作为客座乐手出现在这个计划的现场。同样,在后者专注于前卫金属的Noekk中,沃尔夫也携旧情加盟以为佐助。至于Nachtmahr所体现的,恰好是两人对原始黑金属共有的喜爱。这就是Empyeium之外一系列边际计划的由来。
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才智尝试于不同的方向;即使偶尔为之。已经停滞许久的SOTS就是沃尔夫的一个偶尔为之。此前的SOTS在声音呈现上的确难以比肩太阳,但是正如Empyrium主页对该组合的描述一样:这个“冰封”日久的造音计划未必不会重新启动。因为你很难保证失眠一生只光顾一次。(road,2006.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