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孤树 --- Neutral专访

　　Neutral这个名字在国内黑暗乐迷心目中的地位已无需多言，这里就不再用过多的溢美之词来介绍他们了。乐队多年来出品甚少，始终保持着低调和独立，却能赢得如此多的喜爱和尊敬，这完全凭借着他们音乐本身的魅力。泯然杂志有幸对Neutral的主脑ASH进行了一次采访，让我们有机会透过以往的猜测，对Neutral有了真实的近距离的了解。除了核心人物ASH，Neutral另外一个固定成员是天才的小提琴手Eugeniy　Voronovsky，不禁感叹造物恩宠，让两个天才的艺术家的珠联璧合给我们带来了如此美妙的音乐。然而采访中得知Neutral这么多年来只出过一张录音室专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资金问题，又让人感叹上天的不公。而十几年来坚持和努力，更让人无比敬佩这个俄罗斯新民谣的先驱者。他们即将在Eis& Licht发行的新专辑，我想每个喜欢他们的人都有一份自己的期待。
 

Minria:你参加了这个夏天的 Wave-Gothic-Treffen 2006 音乐节，感觉怎么样？我们在你的网站上看到一些现场视频片段，真的很酷。你都看了谁的演出？有没什么事情给你留下深刻印像呢？
ASH: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这么盛大的场合出现，当然非常高兴。我感到身边不仅仅是音乐家和歌迷们，而是一些真正可以理解这些东西的人。我们欣赏了我们演出当夜的所有其他乐队的表演，个人最喜欢的是Son Ver，之前我从来就没有听过他们的歌。他们不是一个新民谣乐团，但是非常出色。SpiritualFront 和 Ordo Equilibrio则一如既往的精彩，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遇到的伙计们都很平易近人，听众们的表现也都很棒，很友好。

Minria:我们在视频里只看到你们的两位成员。能不能给我们的读者简要介绍一下现在的Neutral成员？你觉得乐队阵容的变更是否会给乐队的音乐风格带来变化？如果是，在Neutral的历史上是否发生过？
ASH:如果你说的是共同创作和录音的成员的话，Neutral目前就只有两个人。另有个吉他手常常在现场演出的时候前来助阵，但是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去莱比锡。我们的小提琴手Eugeniy　Voronovsky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个很专业的艺术家，自己也有个著名的氛围噪音乐队Cisfinitum。自1999年起他就是Neutral的一员了，几乎所有乐队的现场演出和录音都离不开他的参与。乐队成员的更迭有时候有帮助，有时候则不。在Neutral至今12年的历史中，我们曾有过许多不同成员。当大家达成共识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时，我们的音乐和风格就会有所变化。使用的乐器和乐手也自然就随之而改变。但是乐队正一帆风顺的时候突然有人提出要离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对乐队而言这并不是好玩的事儿。

Minria:你早期主要受工业音乐的影响，但后来转向了新民谣，是什么促使你发生这样的转变？被打上“新民谣”“黑暗民谣”这样的标签会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ASH:大约是1995年底的事吧。当时乐队最初的成员们都各奔东西，我和我们以前的吉他手I.Lipkin开始写一些和Neutral原有风格不同的曲子，其中一些后来就出现在了专辑“of Shadow and its　dream”中。慢慢的，我就对这种纯粹的，民谣质样的声音越发感兴趣了，久而久之，我们的音乐就发展成现在这样。当时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新民谣，对我们来说，我们仅仅是在用原声吉他演奏动听的音乐罢了。因此，Neutral自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理论背景，现在依然也没有。虽然我知道该如何去鉴别各种风格流派的音乐，但我并不是很在乎乐队被如何归类。

Minria:你曾经在一个采访中说到Neutral是一棵“孤立的树”。你现在还会这样描述如今的Neutral吗？你怎么看待现在的俄罗斯新民谣音乐圈？
ASH:是的，现在依然如此。我想我们是脱离整个俄罗斯地下音乐界的。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情况就是如此。我们从来不和一切“运动”、“圈子”或是别的什么扯上关系。我们很少进行现场演出，我们的专辑也不多。Neutral可以更多的成为这个音乐界中的一部分，但我们还是会尽量保持距离，省得被挂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行头。比起RomoweRikoito和我们刚起步的年代来，新民谣在今天的俄罗斯更受欢迎了。出现了不少新乐队，一些欧美艺术家们也纷纷来这里演出（多亏了Indiestate这个厂牌和KirillStarikov，是他们组织了几乎所有国外乐队在俄罗斯的演出）。不过，新民谣在这里还是不如歌特之类的受欢迎，但或许这样反倒更好呢。

Minria:你们的音乐中，尤其是早期的，小提琴在演奏中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看过一些视频，发现你们的小提琴手也总是躲在黑暗中，很酷的演奏着！是什么让你们选择了原声吉他和小提琴的组合呢？
ASH:是声音本身、我们的风格、音乐背后蕴含的情绪，一切你想象中可以表达你感觉的东西决定的。我喜欢这种结合，它纯洁，清澈，感动人心。

Minria:还记得Neutral第一次进行现场演出时的情景吗？是否可以和我们的读者们一起分享一下当时的感觉？
ASH:嗯，当然记得。那是在1994年的11月26号。我们在莫斯科郊外的一间小俱乐部里和一队摇滚女青年同台演出。当我奏响手中贝司的第一个音时，现场所有人那表情——就像在说：这帮人在搞什么鬼？我们一口气唱了5首歌，台下居然没人肯动一动，既无掌声也没有任何别的反应。不过倒没人退场。这景象搞笑极了。不过，我至今没有把它看作我们最糟的一次表演。

Minria:我们发现Neutral的唯一一张录音棚作品是"Of Shadow And Its Dream"，别的专辑都是现场。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ASH:主要还是资金的原因。录制现场录音显然比走进昂贵的录音棚来的容易。不过现在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更有自主的能力了，我希望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录音作品。当然，我觉得我们的现场录音专辑也是很不错的。现场录音让你感觉到真实的我们，有时候比精心制作的录音作品更有吸引力。

Minria:俄语是一种伟大的语言，也很迷人。但是你们甚少使用母语来演唱？将来你们会不会用俄语唱几首歌，使用一些俄罗斯传统乐器？
ASH:实际上我们还是有一些俄语歌的，其中的一首将会在新专辑中亮相。其实对我来说用俄语写歌甚至还更难，和言辞精干的英语想必之下，俄语大有不同，更加复杂。不过，我们今后会更多的采用我们的母语来演唱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至于使用俄罗斯的传统乐器，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Minria:这些年来，你们已经是俄罗斯地下音乐界举足轻重的一员了，但你们的专辑却不多。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未发表的作品吧。你们是在有意控制你们作品的发表，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ASH:我真没想过我们乐队在俄罗斯地下音乐界的地位问题，不过如果您这么认为，那太好了。我的确有一些未发表的作品，不仅仅是民谣，还有许多氛围作品和一些类似的东西。但我想让各张作品内歌曲的风格保持一致，让它们保持相同的概念。显然那些歌曲和我们以前的作品都不相符合，也许它们会在我们今后的类似精选集的作品里面出现吧。

Minria:你是怎么和Eis & Licht走到一起的呢？你认为这个厂牌可以成功的推广你们的音乐吗？
ASH:我选择了Eis & Licht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风格都彼此相符。这个厂牌在欧洲很有知名度，也有其权威性。Stephan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知道该做什么，如何去做。我们会让时间来见证我们的合作是否成功。

Minria:你是否认为俄罗斯地下音乐圈存在一个圈子？你有没和同类型的音乐家交流一下音乐？我们知道你和Wolfblood和Rromowe Rikoito的关系很好，有没有打算和wolfblood合作一个专辑？或者出一张合辑？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音乐家。
ASH: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仅仅以非常有限的形式存在。这里的乐队的数量很少，有些很活跃，有些则不。我之前说到Neutral其实是游离在这个圈子之外的，所以我们不和别人交流音乐心得。我们和Wolfblood和RR是非常好的朋友，很希望可以和他们一起弄出一些东西来。为此，我已经写了一些歌，尤其是为Wolfsblood。但他是个对作品很挑剔的人，我的歌似乎不能够丰富他专辑的氛围。也许以后吧。至于RR，我们已经有了Diamonds in　Your Hands，在In　Erwartung中也得到了RR的一些乐手的支持。相应的，我也曾加入过Kratong在莫斯科演出的阵容，那是RR吉他手Johnny的乐队。可惜的是我们住的太远了，还都忙于各自乐队的事务，这给我们的合作带来了困难。不过呢，还是那句话，也许以后吧…

Minria:在俄罗斯地下音乐圈，像你这样的音乐家，除了创作音乐外，是不是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ASH:当然大家都有自己的职业。在我们这里，靠这种音乐过活是不可能的（我想，在这方面俄罗斯可不是特例）。我刚才说过，资金是个大问题，尤其是当你想走进录音棚灌制一张唱片的时候。

Minria:你们是俄罗斯新民谣领域的先行者，作为前辈，有没有发现什么不错的年轻乐队可以推荐给我们的读者呢？我们将会关注和期待他们。
ASH:对我来说这可不是个容易的问题，因为我对整个圈子其实不是很了解。比起俄罗斯新民谣，我更愿意听一些其他的音乐。不过我知道Majdanek　Waltz绝对是个很有潜力的团体，他们是当下俄罗斯最活跃的乐队之一，如果他们能在旋律方面作进一步的提高，我会更加喜欢这支乐队的。在其他的风格中，我推荐你们关注一下Cisfinitum，我认为他们在俄罗斯最佳乐队之列。

Minria:Neutral的哪首歌是你最喜欢的（如果有的话）？如果要选一首代表乐队灵魂的歌，你会选哪一首？（顺便说一下，在中国很多人通过你们翻唱的"Ride　On"认识并喜欢上Neutral，而我个人最喜欢的是"Diamonds in Your Hand"）
ASH:可以说，早些时候我最喜欢的也是Diamonds in your hands。Ride　on固然也不错，但那不是我们写的歌。如果要我们选出一些类似乐队灵魂的歌曲，不妨听听我们即将在Eis &Licht发表的新专集。这就是我们的精神所在，这就是所有你可以在Neutral这只俄罗斯民谣乐队中找到的全部。比方说Serpents in　the Dawn和Noone to Follow。

Minria:你以前的官方网站上有一些阴暗晦涩的画作，给人印像十分深刻。那些是谁画的？我们很期待你的新网站！
ASH:这些画是Neutral以前的吉他手I.Lipkin根据我的想法画出来的。我们曾经想把我们专辑的内页设计成这种概念，但是后来我们的风格改变了，就一直没有用了。至于我们的新网页，真不幸，我们眼下还没有时间来弄，只能希望尽快而为吧。

Minria:列一下你最喜欢的一些新民谣专集？
ASH:Nature　and Organization的全部，Current 93的Earth Covers Earth和Of Ruine and Some　Blazing Starre，Sol Invictus的In the Rain和King and　Queen，Backworld最早的三张专辑，Death in June的Rose Clouds of　Holocaust，还有Fire+Ice的头两张专辑。

Minria:我们得等多久才能听到你的新专辑？ 能不能透露一点最近的创作情况？
ASH:几周就可以了吧，我希望今年内可以发行。Stephan和我们都想让它尽早亮相，我希望我们的支持者也是这么想的。

Minria:你觉得“来中国进行演出”这个想法怎么样？现在这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新民谣了。
ASH:中国因其文化和历史遗产成为一片永远神秘而瑰丽的土地。我会去中国，绝对。新民谣被认为是欧洲的音乐，我真高兴在你们的国家也会有人对它感兴趣。如果有机会可以去中国演出我们会很高兴的，希望一些有兴趣的人可以促成这个计划，给我寄来一张邀请函。

Minria:最后，有没什么想和我们的读者和你的乐迷说的？
ASH:谢谢你们对Neutral和我们音乐的支持。有一些思想开放的人理解我们、欣赏我们真是一件非常幸福和光荣的事情！而这样温暖人心的支持居然来自遥远的中国，让我们加倍快乐！这是一个音乐无国界最好的例子。希望你们都好，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