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苦艾乐队/刘 堃:主唱、木吉它/王振兴:吉它/王 适:吉它/李振宇:贝司/胡豪甫:鼓、打击乐
潜心录制半年之后,低苦艾重回关注者视野。这次他们带来的是自己的第一张同名全长专辑。刘堃说这是乐队成立以来的一个小结。在酣畅和低徊间贯穿的酒神精神和浓重的西北地域色彩是低苦艾给我的最深印象,也正是后者使他们区别于简单的复制移植而成为独立音乐本土化的代表乐队之一。和刘堃在网上交流一年多,直到今年迷笛才第一次见面。这次谈话也就很自然的由低苦艾的第二次迷笛演出开始。
重要的是自己
road:今年五一乐队第二次参加了迷笛音乐节的演出,和去年相比你觉得有没什么变化?
刘堃:从演出的经验和心态上有变化,大家更注重玩音乐节了,是一种平和的心态。在台上的表现力也洒脱了很多。
road:低苦艾成立也很快接近十年了,现在登台还会有紧张感吗?
刘堃:不会,上台演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当你的音乐传达给观众的情绪得到共鸣,观众和你一起感受到你音乐里的悲伤、喜悦,和你闭上眼睛一起冥想的时候是一种喜悦的享受。其实演出的快感就是在这里:你打动了自己和观众。我在台上和观众的会心对视,亦或者观众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我的音乐带给他们共鸣时会心的一笑时美妙极了。
road:看资料,你十几岁就开始创作和组队,那时是什么心态?十年之后的现在这种心态有没有变化?
刘堃:十几岁开始的时候是单纯的玩热闹,后来渐渐通过音乐表达自己的情绪变就成了一种习惯。在真正进入成人世界的时候音乐让我保持了一种鲜明的立场,这个立场是以真实为基础的世界观。而如今的创作心态就是平和,不取悦任何人,重要的是自己
road:这种平和心态是否和你个人的佛教信仰有关?或者说,对声音的创作和把玩也是你以信徒身份求真的主要方式?
刘堃:不完全是。我力图保持我精神中天真的一面,这种天真使我对世界的好奇心能够保鲜。我认为人必须要有信仰,不只是来自于宗教,实现理想的过程也是一种信仰。我从中获得与爱有关的力量,这种爱是广义的爱。
road:乐队新唱片内页有这么一段话:给利令智昏的时代打上一个冰凉的烙印,虽然微小,但是因为距离而使我们退烧。这是你们新唱片要着重表达的理念吗?
刘堃:在这个娱乐或者“愚乐”的时代有些人不仅没有信仰,甚至丢掉了自我的尊严,或者根本没有建立起自我的世界。我们把这句话作为唱片理念来表达,不仅是表明我们的态度,更愿意通过我们的音乐唤起更多人自我意识的复苏,和对自己内心的关注。
road:我注意到你在某次接受媒体采访的结尾没有说“希望继续支持”之类的套话,而是祝福你们的关注者能够“美丽的生活”。这也是低苦艾成员对理想生活状态的定义吗?
刘堃:生活本来就是由一棵精神的树开出无数朵情趣的花,只要这棵树树干挺直,这些情趣的花开的艳丽多姿,那么生活就应该是美丽的。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园丁,享受每一次浇水与剪枝就已经很美好了。顺其自然更好。
road:这种对我们现在生活常态的定义很像另一支独立乐队寂寞·夏·日,他们直接表态为“我非娱乐,三思听我”。这很有意思。不过关于你们之间的话题我们稍后再谈。我估计其他看到这篇访谈的人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在你们的批判性创作理念和平和的生活心态之间会不会有裂痕?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为数不少的艺术家因为不见容于世而使自己彻底边缘化了。一方面以警惕的目光观照这个世界,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生活于其中,这不会造成一种紧张状态吗?
刘堃:我认为摇滚乐不一定总是要摆出与这个世界决裂的姿态,而是要保持足够的感知力和创造力,不与丑恶的事物同流,也不放过每一个美好的东西。其实我认为艺术家与世界的关系应该是鱼和水的关系,这里说的鱼不是巧妙的游弋与水中获得小聪明式的食物,而是要学会融合,获得见识与智慧。这个世界中有多少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流连,我们的民间有多少民歌正在以每日几十首的速度在流失,有多少少数民族音乐与乐器我们还没有领略,有多少值得人仰止的艺术大师我们还没有看到和读到,何必失去大多数美好,而只抓住一点点丑恶不放过睚眦必报呢,一个敞开的心才是永远保持年轻的真正原因。我们运用音乐的表达方式批判世界的丑,诉说世界的美,但不是僵硬的警惕与紧张。
《低苦艾》,专辑,2007年,北京北影录音录像公司出版,口袋音乐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