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存在依赖于听觉器官的存在及其灵敏度,能被称为“声音”的东西,我想其含义也在不断地变化。原始人对声音的需求可能是简单的,但他们的表达与倾听却又是丰富的,一个手势之后的“呜呜”声就包含了无限丰富的可能性,因为他们用心灵表达与倾听。而现代人则远离了这种朴素的丰富,我们被太多的声音包围着,反而减少了选择的机会。我们的耳朵在迅速地老化——我们如今再也不能轻易被某种声音打动了,而在众多速成又速朽的声音幻响下,我们又确乎在渴求着某种真正的声音。
这种对真实声音的渴求往往在夜深人静中被夜的沉静慢慢点燃,我每每藉着屋中微弱的光线,戴上耳机,耳机都能释放出真实的声音。崔健的愤怒赋予了我某种激情,我听到了自己的成长。 以后,又有张楚的孤独、Jim MorriSon的黑色梦幻、Phil Ochs的诚直、Joan Baez的温情…… 我在倾听中发现了每一个真实的声音,同时也发现了每一个真实的自己!
但在这个时代,我真的很难确定自己的真实情绪,情绪总容易被“他者”制订的声音标准所蒙蔽,卡拉OK追逐着潜意识下的偶像标准音,广告词后隐藏的是永恒的金钱主题,类似的情况不胜枚举。我们的听力被千篇一律的音响毒害,我们的感受力明显变得迟钝——专家们称之为“审美能力的衰退”。
而我相信真正的声音只可能存在于表达者与倾听者心中,它可能只源于一次心跳,然后就逸于歌者体外,飘散于风中。真实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遥远,我们甚至失去了再次发声的可能。电声化的无情扩张、“朋克”(Punk)一无顾忌的嚣叫、虚假的愤怒变成了处心积虑的骗钱阴谋。“民谣”(Folk)的甜美、欢愉与纯静只能是明日黄花,前所未有的另类的激情异化成一个个商业运作中的计策,一个个“别无选择”的选择。
夜已深,拿出吉他,即兴拨弄,听听这声音是否还是你的真实,或者翻出一张许久未听的唱片,看看自己是否还会感动,再不然就干脆坐在窗前,在夜的颜色中怀念那些曾经让你热泪盈眶的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