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在一份半迷不醒的幻觉憧憬下,感性开始引我步入一座前所未有的音乐殿堂。于是,我兴奋地编织着梦的纤维。两年后,在一种半生不熟的生命反思里,理性最终带我迈向一片前仆后继的现实世界。从此,我冷静地辨认着路的经纬。容易失控终于成长为从容自控。
对于这些和那些以及一切的一切, 我只能虔诚地说一句:Music,启蒙我发现我自己;也教会我寻找自我。世界是无法感知的,正如人类是无法预知命运的。在生活的一回回跌爬里,我们努力忘却一遍遍生长的失望;在生命的一次次碰撞里,我们拼命去捕捉一丝丝生存的希望。“一生能有几次选择?”当这首六年前流传的歌再度涌入我脑中时,这简单却又深刻的八个字同时也重重质问着我。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周围的许多年轻朋友中,有大部分都与父母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鸿沟里汹涌的多半是文化的浪涛。我难以忘怀的是当年那幅压迫与反压迫的英勇抗战画面:每次当我热血沸腾地随着唐朝的《九拍》情绪昂然时,平时文弱的父亲竟一下子变得强壮起来,总会蹦着叫着威逼利诱怒火中烧:是关机还是洗掉?如今,客居他乡的我完全可以不受任何阻力与限制地把《九拍》调至最大音量,达到听觉的极限。尽管失真的音符可以把空间填塞得满满的,可我心灵的空间却仿佛空空如也,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东西。
也许大多数人在他的青春期里,都会产生无边无际的幻想,或有过或多或少的惊人壮举。我也无法免俗,也曾天真浪漫地做过歌星梦,也曾终于学会用音乐来向父母挑衅、示威。但有一次,有一种音乐却及时地拉了我一把,使我不致在背弃人类的斜路上越滑越远。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元旦,闲得发慌的我在家乡的一条音像街上游荡。突然,我在一大堆“最后大出血”的处理带中,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名字: Concrete Blonde。令我惊呆的是专辑封面的设计:在一座昏黑阴森的地狱浮雕中,屹立着身穿十八世纪古衣、神情漠然乖张的二男一女。当时的我,早已形成了一种对一切美好的幻象产生质疑、倦怠及排斥的异常心理,在这种强烈诱惑力的驱使下,我拿走了最后一盘。为此我付出代价是:两元钱。
在这个世界上,悲剧与喜剧往往同台上演着。
从此,我开始习惯于在每一个黑色的静夜里,独坐窗前,慢慢地牵引自己进入Concrete Blonde那片漆黑沉重的世界, 开始漫无目的的漂游,踏上与窒息空气绝缘的超现实旅程。
我无法忘却的是Concrete Blonde第一次魔鬼招魂般令我激动万分地写下生平第一篇“音乐感想”,而且,它还为我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者,我们甚至还如梦般在同一片屋檐下共过事。如今,我这位曾共同战斗过的友人依然在南方默默坚守着阵地;在那面无法自持的旗帜下,飘荡着的是我们那些难以实现的理想与未完成的梦。
【转载者注】(以下涉及我个人的观点与说法仅限于2012年2月11日)
从作者文中,我们可以推断出这样一种关于作者的靠谱说法:那一次,是Concrete Blonde那片漆黑沉重的世界及时地拉了作者一把。为什么不是阳光向上的音乐去拉一拉作者呢?另外,为什么作者没有跟着“漆黑沉重”而“漆黑沉重”下去了?答案也许是作者所说的“从容自控”,但这又是怎样思维过程的一种自控呢?或许最后可以引用玄奘法师曾说过的一句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注: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玄奘说的,我没有深抠过,只是有这种说法,这句话最初原意是指佛家上的悟道境界,实在无法用言语向外表达,只有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