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两年前夏天第一次见到小雨,不太爱说话的一个人。不是有些人故作的孤傲。他就是很少说话。我曾经怀疑这样一个人怎么在北京生活,那是刚认识他的时候最深的印象。
2007年3月的时候独立音地在一个破败的乡政府礼堂组织演出,人很少。小雨在台上弹唱了一个不久前写的小来复段,一个旋律不断重复,他对着麦克哼唱,其实没有歌词。我觉得很美,那时候他是一个真正地歌者。台下的我们都不存在。一直到他自己都把这个段子忘掉的时候我还在追问,很后悔没能录下来。
不过这些也许并不太重要。
9月在疆进酒,小雨和宋松夫妇临时组成的穿心莲给远道而来的梵高暖场。我在调音的时候赶到,小雨的情绪很低落。但是我没有办法安慰他。
12月在小白兔,我们有六支年轻的乐队,人还是不多。小雨和鼓手刚子要和不太专业的调音师争取麦克的音量。不过在调试的时候掌声就响起来了,从后来的视频看,小雨有些愕然。这是有更多人知道IDH的开始。
我认识的小雨,感性、真诚,有才气。会把全部精神投入到创作和演唱。有些人就是这样,不同的情境,不同的出口,就有不同的能量。但是很显然,有些人和事是现在的他们还不能应对的。比如下边访谈里提到的悲伤和愤怒,久历人事的家伙会对此会意,只不过反应大不相同:微笑、不屑,或者黯然。
就像他们的队名,小雨和刚子还要不停面对分裂的幻象和各种碎片。(word/interview by road)
IndieChina:
现在的生活状态怎么样?
小雨:
还好了,感性的部分太多,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生活。
平时除了排练就是听歌弹琴,再就是看书和看电影了,其实是挺简单的生活
IndieChina:
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生活。不过我知道很多接触过的人都很喜欢你。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比如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你平时和拿起琴唱歌的神情状态大不一样,他们说你站在台上就像变了一个人。
小雨:
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台上和台下是不一样。在台上自己的好多情绪可以表达,甚至发泄。在台下的生活中我不太喜欢说话。我总希望好多东西真实些,现实中的很多东西太让人伤心了。
如果自己也一点一点变了,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希望。
2007.12.12,IDH在小白兔酒吧演出
IndieChina:
为什么会把上台和排练说成是发泄?
小雨: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总喜欢看周围的很多东西,所以会有很多悲伤和愤怒的情绪慢慢沉在心里。
IndieChina:
关于悲伤和愤怒,能不能举个例子?
小雨:
很多原来的朋友会随着时间慢慢离开你的视线,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一件事情去做出大的牺牲,我是指有理想色彩的事情。最后你发现只有自己的影子一直和你在一起。
愤怒的事情太多了,其实不太想说,我们大家都明白
小雨:
生活中也会有好的一面,和好的朋友一起就是很高兴的事情。其实我身边有很多挺好的人的,他们帮助我很多,我很感激他们。
IndieChina:
这些情绪和看法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作品?
小雨:
会。其实现在的作品虽然大多数是从即兴开始,不过还是上边那些想法的表达。
IndieChina:
能不能说下Fear light这首歌,如果还记得的话,你写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小雨:
Fear light是IDH刚刚成立写的第一首歌,大概是去年9月份。
在情绪上是因为之前一次很郁闷的被欺骗的经历。另外我一直在想要2个人的乐队在音乐要做成什么样子,二者碰到一起就是这首Fear light。
IndieChina
你觉得IDH的创作受谁影响?喜欢谁?
小雨
Joy Division、Bauhaus、Placebo、Wire等等都对IDH有影响。
除了这些,我也喜欢一些比较经典的例如Pink Lloyd、Cure、Radiohead、P J harvey等等。其实我喜欢的挺多的。
IndieChina
你们在独立音地的试听发布后,有些评论说其中一首很像阴暗民谣,那么你们听过类似作品没有,例如Death in June,Current 93等等?
小雨:
听过Death in June的几首,Current 93听说过,但没听过他们的作品。
IndieChina:
为什么要把全部精力放在这支乐队上?而不是像大多数人一样,平时上班,业余时间做点喜欢的事,包括写写歌、弹弹琴等等。
小雨:
有些东西是只有做乐队才能表达的。虽然业余也可以做些喜欢的事情,不过也许是性格和想法的原因吧,我没有办法适应上班那种生活。
IndieChina:
为什么不再找其他乐手加入?
小雨:
其实找过很多,但总是不合适,有各种原因,后来也就不想找了。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很难要求别人怎么样。最难受的就是国敬业的人太少,大家好像总是不能把这个职业当正常的事情对待。
IndieChina:
不止一个人和我说过你们现在的两人配置在声音上有些单薄。
小雨:
现在这样在声音上肯定会有局限,但两个人也会有两个人的特点。重要的是它能表达我的想法就行。
IndieChina:
今年有什么计划?
小雨:
多演出,让更多的人听到IDH的声音。有机会的话想发一张专辑。
IndieChina:
你希望是什么样的机会?关于发专辑。
小雨:
有运作稍好的公司签,发正式的专辑。
这里也只是期望吧,目前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把音乐做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IndieChina:
说说创作和演出中有意思的事吧。印象最深的。
小雨:
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次去D-22演出,演完后有很多可爱的人面带微笑和我说话,我特别高兴。
IndieChina:
如果可能,你最近最愿意做什么?
小雨:
去买P J Harvey的新专辑!特别好听,我这两天一直在听。
IndieChina:
如果由你向别人介绍IDH这支乐队,你会怎么说?
小雨:
IDH也许是不起眼的小乐队,但是很特别,我相信你们听过就会喜欢上他们。
IndieChina:
最后一个问题:推荐一些你喜欢的、或者最近听的唱片给独立音地的朋友。推荐的理由是什么?
小雨:
我想向朋友们推荐PJ Harvey的唱片White Chalk。
我觉得她非常有才气,以前听她总觉得她很疯狂,野性十足。可是听了她2007年的《White Chalk》之后,你可以看到一个新的P J Harvey,一个非常真实的人。在她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到我想看到的所有。
IndieChina:
非常感谢接受这次访谈
小雨:
不客气。希望大家多关注独立音地,关注中国独立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