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晚,即1月19号,在D22酒吧,穿心莲与IDH给MP暖场,原计划9点演出开始,但酒吧的调音师出了意外,可爱的MP对着头疼的设备调音至九点,再是穿心莲接着调,演出是十点半开始的。两次看穿心莲的现场都发现他们有些紧张,可是他们的作品是没话说的,老宋是众所周知的人才,有名的“夜树”及“水的轨迹”出自同一个老宋。此次该乐队新加了鼓手及贝斯,还有独立乐手KUNP充当第三把吉它。阵容貌似强大,装备也很齐全,尤其美女炭叹(老宋的元配及情人)作为合声兼采样的加入使之更为抢眼。演了三首歌,首首精彩,老外们对此的表现依靠手中的相机及手机,纷纷抢到我身前闪啊闪,老宋不上相,炭叹总是很美。在我的相机里,仅这夫妇二人算老实,其余四人就总在晃,拍出来的照片除了利用上闪光的别的都很乱。第二把吉它手人称疯子,他又摇又跳,音乐中每一段爆起他都不安分,有次还险些碰倒了炭叹的小桌子。所以他们的演出大家还是闭着眼睛好,他们很年轻,但是太坏了。
IDH在D22演出应该不下三次,据说酒吧的美国老板很喜欢他们,每次离开都要相互拥抱一下。主唱兼吉它手小雨与鼓手刚子是内蒙的首支独立乐队,他们的作品西方味很浓,老外很喜欢。两个乐手都是小孩儿,极其单纯和真诚,小雨的眼睛使人不敢多看,清澈透底。刚子一说话就笑,很腼腆,让人怜爱。台下的安静与乖巧在台上就统统转为暴发力,难以想像那是小雨的嗓音和刚子的鼓点。我很幸运看到新组建的IDH乐队在京的首场演出,那一次他们跟众多初上台的乐队一样,也不一样,因为在演出开始他们就不怕了,只有自己。19号晚IDH演了五首,原本坐着的人后来都往台前靠,小雨老是唱外文,我从来不知道他在唱什么,但是每一首歌的旋律我都记得很清楚,因为喜欢就经常听。退场后许多外国都来问小雨有无CD或小样。小雨笑着跟我说:“他们都喜欢我。”我很开心。
牛也很开心,不要自己的胃喝了两大杯扎啤,我劝阻未遂就不再看他。当MP摆弄乐器的时候他又拿了一瓶啤酒,我很生气。但是他说,他不开心了。费力打听才知道,原来酒吧违约,原先说好的票房按三七分,被他们擅自改为四六分,追问半天说不出理由,后来无招竟然说是穿心莲演得不好,故将比例改之。如此不够,又隐瞒了售出票数,楼上楼下,到处都是人,就是最不可能逗留的门口处也总有人进出,真的只卖出五十张?总共给牛一千二百块钱。我都要哭了。这点钱怎么分给14个乐手。很恶心。MP的访华演出应该结束得很漂亮。想到星光的敲诈事件,性质是一样的。那个1米82的男子站在第一排,倾身向前,用英文冲着MP喊:“再来一个!哈里,再来一个,为这最后一个夜晚,为这他妈的中国”。这不是喉咙里出来的话。吸吸肚子就知道了,也可以叫作丹田发声。他应该很愤怒,我心疼的看着他,又不敢看他。我一直不知道在他身上我所发现的并依此留守的,就是本质。我终于用对了。
结束后。牛与哈里谈话,哈里拍着牛的肩膀说,没关系的不要紧的。我听到牛的声音还是很激动。我在他身边,却无法让他知道。哈里送了牛三张唱片,并玩笑的说,都是正版,请放心。我也希望这三张唱片能让牛开心一些。大家合拍了照片,因为是我在拍,所以我不在相片里面,虽然我很委屈很遗憾很难受,但是牛仍然要和我吵架,他说我委屈得不对。他长着一张不伤死我不罢休的嘴巴。我伤得很重,以后他即使以脚趾发声,我都不带心疼。
回顾这三天的演出,不要想起那件反胃的事,MP此次访华算得上成功。事实上想起那件反胃的事也无关紧要,MP并不是冲着利益而来,前面说了,在两个好朋友酒吧,MP他们只拿到360块钱。如果要说他们是专业的,不如以敬业替代合适,他们是真正热爱音乐的人,同样的态度与穿心莲和IDH身上也能体现,有趣的是,我发现三只乐队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分别能派出一个眼神很干净的人来,MP的哈里,穿心莲的是KUNP,IDH的小雨。完全可以理解为我喜欢他们的作品,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欢他们。
听许多人说,MP在芬兰是数一数二的乐队,我很有幸认识他们,并自作多情的替未看演出的人感到后悔,在愚公移山有个中文很差劲的芬兰人把一个个中国字乱序吐出来凑成这样一句话:“我的爸爸和他们(MP)见过,我的爸爸非常喜欢他们,所以我来看。”当我问起他的名字,他眨完很多次眼睛才说清楚:“我是给诺基亚这些做的,我的同事说我的中文名叫天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