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在演出现场(摄影:柴东新)
当赵老大唱歌时赵老大在说些什么
——赵已然现场评论
原文发布于作者二吼个人博客,2008年2月[链接]
九点快五十了,还不见赵老大的影儿。疆进酒的伙计说,赵老大就这么个随性的人。他要是早早来了,就不是赵老大了。
接近十点的时候赵老大终于来了,穿着个黑色的皮风衣,形色有些邋遢,反正不像个唱歌的。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才坐到台上,抱上吉他又点上一根烟,开始絮叨:他本来不想来演出,老板是好朋友实在掰不开面子,而且观众很多他不好意思不来;他说吉他通上电就没有以前的音色好了;他说他不想靠这个(唱歌)卖钱;他说他已经好久没唱了,他是用身体来唱歌的,可是他弄坏了自己的身体,有些地方他已经唱不上去了。
当他在台上诉苦的时候,底下有人高呼,老大你喝点酒再开始,老大你就坐那里说好了。有那么几秒钟,我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孬种。
没有人给他酒喝,他把烟屁股随手丢在舞台上,开始唱《再回首》,他把节奏拉得很长,底下有人想跟着和声,但根本摸不准他的旋律,或者他根本没有旋律,一切视当时的心情和状态而定。
唱第三首歌的时候,有人给他点了一支烟,他抽了一口就扔在地上开始弹琴。一曲唱完他又捡起脚下刚丢的烟头重新点着了抽。我旁边几个年青的鬼佬见状笑得乐不开支。你不可能见到比这更自由更随心所欲的歌手了。
他唱寂寞难耐的时候甚至改了歌词,“一天又过一天五十岁就快来,往后的日子怎麽对自己交待”。
演出的上半场几乎是状况百出,他一直让人在调音,中间他还讨好地对老板说,舞台的地板玻璃反光,他几乎按不准品。他说也许他喝点酒听不到自己唱的有多难听,可能会放开些。
下半场人走了大半。休息的时候来了个人终于将吉他的音调调的圆润了许多。赵老大的状态也回来了
他说你们点歌吧。
其实,点来点去还是那几首。什么《流浪汉》《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有个女孩名叫失意》《月亮代表我的心》,他总是唱别人的歌,总是这几首,无论什么状况什么场合。
每首歌唱完他都点上一根烟,咂一口就放在烟灰缸上让自己燃着,等唱完的时候再咂上两口。演出就这样磨磨唧唧进行有两个小时。
演出结束以后,他把吉他翻过来放在腿上,开始不慌不忙的抽着烟和台下互动。他说他看到来了这么多人看他的演出,他觉得很震惊,因为以前他演的时候没几个人看。以前他都是坐在最后一排给别人打鼓的,他其实是个鼓手,现在跑出来当歌手,已经有些不务正业了,竟然还有人劝他写歌,他说他还是觉得别人写的歌好听。
实际上他还是很本分的,他想找人玩一些想玩的事,但没人响应,他们都挣钱去了。
他说这是个扭曲的变态的社会,他怀念八九十年代,他现在所唱的这些歌曲都是他当鼓手的时候歌手在前面唱的,这些歌没留在观众心里却印在他心里了,他认为这些歌就是他当年的心声。而现在他坐在出租车上,司机放的像两只蝴蝶之类的歌曲,他说这些歌都是唱给J巴的,他印在心底的八九十年代的音乐才是真正唱给心里的。
可是这个社会变态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就像台湾乐评家马世芳所说的,以前攒很长时间的钱买一盒卡带能揣摩着听好长时间,而现在你可以随意在网上下载音乐再杀死他们。听众更挑剔了却不见得水平更高了,再不会有人像赵老大赵已然这样,唱歌不为了挣钱不为了睡女人不为了出名。
有公司也找赵老大签约,可是被他拒绝了,他的朋友谢天笑骂他说,你个S逼,不签白不签。赵老大说这些遭遇的时候,不无奈也不痛苦,我看他甚至有些得意。
他说以后他要养好身体能完整地唱一些歌,再写一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