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我第二次去了新疆,回来的时候知道小索病了,不过所有的人都没觉得是什么重病,因为他的胃病谁都知道,他那么爱喝酒早得胃病了,一喝完酒就看他脸色惨白。当时谁也没多想,他自己也没怎么在乎。可到了医院没多久他就被转到了重病房,每天不能见太多人了,大家排着队等着去看他。轮到我的时候,小索整个人都是黑的了,我给他从新疆带了核桃和葡萄干,说了两句话就出来了????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小索去世的那天早上,我7点钟到的医院,一直到火化,我都没离开过。按兰州的习惯办理后事要讲究的:绝对不能让死去的人一个人呆着。于是就我守着他一晚上,郭龙再守一晚上,到火化的时候,我们已经三四天没睡特别累了,那段记忆很清晰。
2004年崔健在汽车电影院做“真唱运动”演唱会,我加入“美好药店”当乐手,开始和小河他们在无名高地演即兴。小河很善于做即兴的演出,对我来说也有好处,但我总感觉自己挺虚的,觉得自己的手风琴拉得特别难听,不过现在听那时候的现场录音,觉得还挺好的。
那会儿我在霍营租了一个院子,住了一年。生活表面上挺平静的,演出也挺多的,经济也过得去,消费也可以。但当时就是觉得不行了,队伍要散了。好多乐队也离开了霍营。在街上一眼望去,不再像从前那样全是摇滚青年了。以前在霍营是找不到房子,后来就是都找不到人,有些人连东西都不要了,就直接走了。好多人都去了云南,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就也呆不住了,觉得到处都冷冰冰的,就跑去东四那边租了个院子,但冬天太冷了,冻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去郭龙家住了整整半年。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兄弟,他在客厅给我开辟了一个角落,开火做饭,过上了正常点的生活。但热情跑了,彻底洋溢不起来了,坐在台上演出时的我经常容易跑神。
2005年的中秋节我退出了IZ。记得退出那天晚上,我喝得大醉。第二天早上跟祖咒去办签证,到荷兰演出,我宿醉得坐在那就像儿个死人一样。签证官还跑来问我问题,我一脸的死像,差点被拒签。
2006年春天 的时候,黑子给我打电话,说拉萨有一个朋友开了酒吧,需要个键盘手,我就去了,在那边很舒服地呆了3个月。酒吧里的人关系都处得特别好,我们就一块儿开个大吉普,一路朝圣,大家很虔诚地拜佛,变成了生活中特别自然的事情。后来我一个人又从阳曲河一直到林芝,从林芝顺着雅鲁藏布江坐公共汽车去了拉萨最老的寺。我在大殿旁住了一夜,听着喇嘛念了一晚上的经。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做了很多特别恐怖的噩梦,想醒都醒不过来。等早上睁开眼,我发现被子全被汗淋湿了,但起来后一下子觉得特别轻松,觉得身轻如燕。我挺愿意相信我收到了一种力量。从西藏回来,我就觉得特别舒服。人离了寺庙了不得的,想通了,也就老老实实地,简单点,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过好当下的生活就可以了。
我和我女朋友也是在西藏认识的。她的朋友在云南旅游,在一种极其意外的情况下认识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又在一种极其意外的情况下翻了他相机里的照片,看到我女朋友的照片后不谋而合地给我们做了介绍。后来我们俩就发短信、发Email、发照片,觉得都还可以,就见面了。所以说我现在老去雍和宫烧香,人烧香是烧给自己的,我来这烧香就是为了记住2006年在西藏有着那么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