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青年旅店-2010-长沙-foto by satan
——傻鸟们的栖息与飞翔
文字:road
每个时代,都会有不同的歌者,因为不同人群的需求。那么最适合当下的是什么声音?是个人化的浅吟低唱?还是粗糙的反都市躁动。作为近距离的观察者,我在万能青年旅店身上没有看到精英化的颠覆,或者怪异的形而上姿态。这样一支“没有目的”而存在十几年的乐队,承袭的是来自60年代的“乐与怒”,草根视角的意识形态诉求,被包裹在优美旋律和诗化歌词之内。尽管他们很在乎第一张热卖专辑的独立制作属性,但实际上,贯穿这些青年行事的,是不乏狡黠的世故人情和并不清楚的自我证明冲动。就像他们喜欢使用的“傻鸟”意象,在愉快和悲伤的转换中感受时间流逝,一边无目的飞翔,却屡屡回望。
但是这些,被感动的听者会注意到吗?
一张唱片的诞生
我们希望“拥有一间在绝壁和溪水之间的录音室,以手工作坊的方式录些小曲,然后让它们顺洗马河漂流而下,绕过群山绕过商人和官府,以古代民歌的方式流传……”——姬庚(2008)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后第二天,在两个好朋友酒吧外的草地上,我和姬庚最后一次谈起他们的专辑发行;像之前万能青年旅店参加的不多演出一样,这场名为“闲散之军和三个好朋友”的活动也是多队组合。
在此之前,我一直希望通过拾柒贰肆*来发行这张旷日持久的唱片;如果从我第一次知道算起的话,他们的唱片计划至少开始于2006年。不过,在姬庚又一次含糊不清的谈起唱片的不确定和他们的个人期望之后,我很简单的放弃了。因为那天之前,我刚刚看到上边那段话。
我并不是万能青年们的粉丝或者多年老友;和乐队成员之间,更像现在年轻人很少用“惺惺相惜”来描述的一种状态。这种如同道一样的友谊,让我决定,放弃让万能青年旅店打上更多标记的自私想法,不去打扰他们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流传声音。
两年以后,乐队的演出机会更多,他们也开始真正制作自己的第一张唱片。因为平时上课的关系,英语老师姬庚只能幕后操作,地面工作交给了成都人史立,带着鼓手小耕,这个在一本摇滚杂志作美术编辑的大块头跟着我在北京西南城转了一天,看不靠谱的印刷厂和便宜的后期作坊。最终,唱片的物理拷贝制作选在了顺义。文人和小宇、设计师阮千瑞和饭量大到惊人的马佳,一大票人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贡献自己的想法和废话,让我屡次想到家族生意甚至团伙作案。
第一版2000张售罄开始做第二版的时候,跑遍整个流程的史立已经俨然唱片业内人士,他像个商人一样,和光盘厂的经理称兄道弟、和印刷厂的销售员讨价还价。董亚千只是嘟囔几句自己对用纸的不满;这个理所当然的前台人物只对能看到的每一把琴或者每一块效果器感兴趣。也正是在董亚千把玩我们家那堆器材的时候,我才知道,第一版的钱里包括了董亚千卖掉个人作品所得。实际上,为了筹钱做唱片,乐队的每一个人都倾尽所有。这一点上,万能青年旅店和所有珍视自己第一张作品的音乐人完全一样。不过,他们愿意拿出精力去跑遍整个流程,这还是让我意外。因为,制作一张唱片的琐碎和充斥其间的各种反复,丝毫没有姬庚想象的那种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