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已然在现场(摄影:柴东新)
赵老大愿意住平房,住楼房不舒服:“因为他妈的面对的是墙壁和窗帘。我难受,生病。我拒绝看西医所以一直吃中药,吃了三年中药。我有很多病都是濒临极限,胃和肺都是濒临极限,已经完了。吐血,喝酒嘛。别人和我拼酒,拼个屁啊,我那个时候都他妈39岁了,但我就这么着。现在还是,也明知道身体老了。拼一次伤一次,但总是能缓过来,没有栽倒过,所以碰上了还拼,没办法就这样。”我原本想问如果栽倒了怎么办,想刺激他一番。但我始终没说出口,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我很希望他能尊重自己的身体,但一想到他在舞台上‘不喝高不能唱’的情形,就知道问也是白问了。
“和你同一时期出来的乐手和朋友们,现在都过的很好,为什么不去想改变一下自己,挣钱养家糊口?或是结婚过正常的生活?”我喝了一口茶问他,他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诶呀,挣钱我不会。这个是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我父母的地方。四十岁之后这个问题几乎每天都逼到我眼前,越来越多逼我去面对,但是我都没办法。我越来越没有挣钱的能力,所以我只能和我爸说,我说爸啊,你让我去打鼓弹琴这个都没有问题,什么样的鼓我都能打。这方面我能做到最好,但是你让我挣钱,我真的不会。我现在越来越不会了。所以现在就是我家人帮我了,我妈经常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钱,我妹也是。他们的生活是很正常的。”
“我父母二十年前就让我结婚,他们要抱孙子啊,都等了二十多年了,因为我弟弟一直在迷失,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找到自己了。听天由命,父母对我还是抱那么一点点希望,觉得我脑子还算清醒。我爸说要不然闭不了眼,这个对我来说真的是……”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他已经七十七岁了,这让我心里发沉。但是我又没办法,我又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去结婚,这样我就是对婚姻不负责。要找个爱情对我来说非常难,按我的想法只能靠缘分。所以就没办法,至少现在我不想这个问题。”
在那张《活在1988》里,他写过一段自白:我本该是一名化学教师,阴差阳错,不幸做了鼓手。赵老大的学生时代是个好学生,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化学系。按说学理工的人脑子都异常理性缜密,但赵老大却选择了不一样的路,一条和亨利米勒一致的醉酒垮掉的人生路。